第64章 好好学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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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既然说预计两周内出结果，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？”沈·刚收到一张好演员卡·沧状似不经意问道。
他没问这个还好，一问之下，顾长行身上登时冒出一点腾腾的杀气：“我得先回去一趟，玄净说花照水那小子要找我谈谈，我倒要瞧瞧他英语考了八分能给我说出什么花来。”
咬牙切齿，怎一个恨铁不成钢了得。
“也别太生气，男孩儿到这个年纪叛逆，都是正常的。”沈沧一边忍笑，一边劝道：“你操心别人，也要照顾好自己，天冷了，再不能这样到处乱跑了。”
在他眼里，顾长行自己都还是个少年人，却天天操心着另一个半大孩子，一脸的长兄如父，实在很有意思。却浑然不觉自己也就是二十六岁，还不是看人家小顾有点当爹的心态。
人类的本质，果然是套娃。
“好，我晓得。”顾斋主被他温声拂去三分火，收拾熊孩子的迫切心情暂且按下：“我这不是还欠你一顿饭，肯定得好端端的来请你才是，我们到时候见？”
“嗯。”沈沧站在他面前，给长风衣衬得身长玉立，车水马龙流光溢彩在身后当背景，简直是幅行走的画报，忧郁又英俊，他点了点头应声：“那到时候见。”
到时候实在是个好词。
放在从前也许是迢迢又漫漫的几年，车马奔行几个月，而有了飞机高铁的加持，或许就是几天。让人连分别都格外干脆。
……倒也不是那么干脆。
譬如顾某人眼下就又把那股子才收敛下去的风流浪荡又放了出来：“哎——沧哥舍不得我么，要不抱一下？”
他笑吟吟地冲沈沧伸出手臂，这场景浑似杀青的时候，只不过主动和被动的人颠倒过来，换成了含蓄的古代人敞开怀抱送温暖，江湖儿女，不拘小节，两个大男人，抱一下怎么了？
顾斋主自认坦坦荡荡。
但其实他也说不准自己是怎么想的，或许只是觉得冬日呼啸的风吹得沈沧有点冷清，在枝桠落尽了叶片的长街上，留他一个人看着自己离去的背影，这样萧瑟的场景，让住惯了江南温软山水的顾斋主不太喜欢。
沈沧顿时笑了，莺飞草长的春色全氤氲在男人俊雅的眉眼间，原来一点也不落寞，他顺理成章的低下头，抱了抱顾长行。
“保持联系。”
顾长行走得格外潇洒，也还是因为回去要收拾的摊子格外烂。
毕竟从“温柔乡”回到家里，迎接顾斋主的，就是一脸惨淡的一醉，生无可恋的花照水，和古井无波的玄净，三人齐齐坐在沙发上，望眼欲穿。
“你们仨，这是什么阵仗？”
顾长行一脚迈进家门，当即就迟疑了，险些想把半只脚再给迈回去。
“长行哥——”
花照水一见着他，就可怜巴巴地喊了一声，声调之委屈，喊出了顾长行一身的鸡皮疙瘩：“有话好好说，别来这一套。”
顾长行当场打住，他可太了解花照水了，这小子和一醉混在一起也没学点好。
无事喊老顾，有事长行哥。
他不用脑子想，都知道这小子铁是又在学校里折腾了什么事儿，指望自己去摆平呢。顾斋主心累中透着一丝令人心疼的习以为常：“老实交代，又怎么回事？”
“哦。”
花照水老老实实，开始交代。
这事还得从几天前，由于一醉临阵脱逃，玄净硬着头皮去给花照水开家长会说起。
玄净大师手里握着菩提子，一身雪白的僧衣，衣上还有一点清幽雅致的檀香气，简直步步生莲，高僧做派——然后在学校门口就被拦下来了，保安大爷用矫健的身姿据守大门，死活没让他进。最后还是花照水的好哥们从小卖部扫货归来，看见了校门口这场新奇的拉锯战，当做奇闻异事讲给他听，花照水才猛地反应过来：完犊子，这学校里没事哪儿来的得道高僧，铁是他玄净哥临危受命了。
遂一路狂奔赶去老师办公室，一脸乖巧冲班主任打了声报告：“那个，伍老师，我家长来了...但是门口不让进，要不，您帮忙去说一声？”
“奇怪，他被拦下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啊？我跟门卫打个招呼就行了啊。”
“呃...兴许是没有老师您的号码？”
“那你是怎么知道他来了的？”班主任反应奇快，当即敲了敲桌面：“花照水，是不是偷偷带手机了？”
小花同学欲哭无泪，我不是，我没有，虽然我真的带了，但我真不是这么知道的啊！
“交出来，没收！”
最后，损失了一部手机的花照水蔫头耷脑地和班主任抵达现场的时候，玄净已然摆平了暴躁保安，对方表示在和大师沟通的过程中感受到了佛法的洗礼，只觉心境祥和。
现下玄净正静立在大门处，面容平和，姿态翩然，晚风撩动僧衣云似的长摆，夕阳从教学楼的间隙里垂落下来，如同给他镀上一层灿灿佛光。
饶是花照水那位性格泼辣言辞犀利的班主任也看得一愣，一时不知从何开口。
“您是学生家长？”她怔忪发问。
“贫僧乃是花施主的监护人。”玄净双手合十，稍稍欠身。
贫僧、施主、监护人，三个词凑在一起怎么听怎么违和。
“那花照水爸...不是，花照水哥...？师傅？”伍老师虽说也当了几年班主任，却也从来没在自己的教育生涯里遇到过这样的情况，一时卡了壳，赶紧把这一段含混过去：“您好，之前都是和那位顾先生联系，没见过您，介绍一下，我是花照水的班主任，也是英语老师，我姓伍，您先跟我来办公室吧。”
“他俗务缠身，不便前来。”玄净念了一句佛号：“劳烦伍施主带路了。”
伍施主踩着高跟鞋的步伐，微不可查地踉跄了一下。
花照水跟在班主任身后惨不忍睹的捂住了脸，头一次这么希望顾长行早点回来。
一直到他们顶着沿路同学好奇的眼神，成功进入了办公室，回到自个儿地盘的伍老师，才重新拿出了主场气势，面对着花照水那一沓试卷，瞬间爆发出无穷的战斗力：“这次我们班呢，英语大部分同学都达到了平均分七十三。”
“花照水也达到了七十三。”
“但他九门总分七十三。”
在得知这个成绩的那一刻，就连玄净大师古井无波的心里，也掀起了波澜。
“物理不说了，多选或者错选不给分，你选对半个，三分。化学就更厉害了，题没怎么写，你跟着在后面画了个栩栩如生的实验烧瓶图，化学老师找我告状的时候办公室都笑疯了。”伍老师渐入佳境，火力全开：“还有政治，你看看你答的什么，答的什么？政治老师过来问我你是不是玩他呢，你还活在封建帝制吗？现在是社会主义国家！”
真实活在七百年前的花照水同学悚然一惊：老师怎么知道的？我暴露了？
玄净感觉花照水往他身后躲了躲，又躲了躲。
他默默拿僧衣雪白的衣袖擦了擦脸，好像知道为什么一醉死活不愿意来了。
“哎，真是越说我越生气。”伍老师说着冷笑了一声：“单纯成绩差也就算了，花照水毕竟刚转来我们这里，我也知道你们这个情况应该比较特殊。”
“但是！他居然还作弊！”个子娇小的女性以不符合身形的大力一掌重重拍在桌面上，震得花照水那几张薄薄的试卷都跳了起来，她从里面扯出一张和另外的一张并排拍到玄净面前，指着上面的一道大题继续猛烈输出：“人家解字写错了他也抄了个一模一样的错字上去，数学卷子，解字都能错的一样，你们俩没互相抄谁信啊？”
“你就算抄你也找一个分高一点的不好吗！”
“你数学六分，他十八分，你俩是能抄成二十四分怎么地！”
她说到这里停下来喝了口水：“一会儿你出去了，把罗凯乐给我叫进来。”
“你俩这不是兄弟义气吗，我找完你就找他。”
“好...”
花照水蔫了吧唧的点了点头，一张精致的小脸皱成惨兮兮的一团。他实在生的好看，表情再一委屈，哪怕是被他气的够呛，对着那张脸也很能引得人母爱泛滥。
“你看，你这刚来，就能和同学关系搞得那么好，花照水你也不笨啊。”伍老师比起顾长行还要恨铁不成钢：“你说你长这么漂亮个孩子，怎么就光长脸了，也不长点心呢？”
“下次考试，你必须要考上三位数好吧，答应老师，能不能做到？”
花照水迟疑了。
他那八分的英语，已是三分天注定，五分靠打拼。
临进考场前，罗凯乐神秘兮兮地把他拉到一边，告诉了他一首神秘的口诀：“三长一短选最短，三短一长选最长，长短不一选择B，参差不齐就选D，同长为A，同短为C。”他费劲巴拉地把这玩意背了下来，对着试卷却有点蒙圈，这个长短，是怎么个长短？是句子的长短，还是单词的长短，还是字母个数合起来的长短？坏了，刚刚没跟罗凯乐问清楚。
于是他左思右想，勤勤恳恳每个选项数了半天，最后选择没做完，作文自然也没写，虽然也不会。
他不是不想，而是不能。
“不能的话接下来的学期你就和罗凯乐一起站着上课！！！”
“既然说预计两周内出结果，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？”沈·刚收到一张好演员卡·沧状似不经意问道。
他没问这个还好，一问之下，顾长行身上登时冒出一点腾腾的杀气：“我得先回去一趟，玄净说花照水那小子要找我谈谈，我倒要瞧瞧他英语考了八分能给我说出什么花来。”
咬牙切齿，怎一个恨铁不成钢了得。
“也别太生气，男孩儿到这个年纪叛逆，都是正常的。”沈沧一边忍笑，一边劝道：“你操心别人，也要照顾好自己，天冷了，再不能这样到处乱跑了。”
在他眼里，顾长行自己都还是个少年人，却天天操心着另一个半大孩子，一脸的长兄如父，实在很有意思。却浑然不觉自己也就是二十六岁，还不是看人家小顾有点当爹的心态。
人类的本质，果然是套娃。
“好，我晓得。”顾斋主被他温声拂去三分火，收拾熊孩子的迫切心情暂且按下：“我这不是还欠你一顿饭，肯定得好端端的来请你才是，我们到时候见？”
“嗯。”沈沧站在他面前，给长风衣衬得身长玉立，车水马龙流光溢彩在身后当背景，简直是幅行走的画报，忧郁又英俊，他点了点头应声：“那到时候见。”
到时候实在是个好词。
放在从前也许是迢迢又漫漫的几年，车马奔行几个月，而有了飞机高铁的加持，或许就是几天。让人连分别都格外干脆。
……倒也不是那么干脆。
譬如顾某人眼下就又把那股子才收敛下去的风流浪荡又放了出来：“哎——沧哥舍不得我么，要不抱一下？”
他笑吟吟地冲沈沧伸出手臂，这场景浑似杀青的时候，只不过主动和被动的人颠倒过来，换成了含蓄的古代人敞开怀抱送温暖，江湖儿女，不拘小节，两个大男人，抱一下怎么了？
顾斋主自认坦坦荡荡。
但其实他也说不准自己是怎么想的，或许只是觉得冬日呼啸的风吹得沈沧有点冷清，在枝桠落尽了叶片的长街上，留他一个人看着自己离去的背影，这样萧瑟的场景，让住惯了江南温软山水的顾斋主不太喜欢。
沈沧顿时笑了，莺飞草长的春色全氤氲在男人俊雅的眉眼间，原来一点也不落寞，他顺理成章的低下头，抱了抱顾长行。
“保持联系。”
顾长行走得格外潇洒，也还是因为回去要收拾的摊子格外烂。
毕竟从“温柔乡”回到家里，迎接顾斋主的，就是一脸惨淡的一醉，生无可恋的花照水，和古井无波的玄净，三人齐齐坐在沙发上，望眼欲穿。
“你们仨，这是什么阵仗？”
顾长行一脚迈进家门，当即就迟疑了，险些想把半只脚再给迈回去。
“长行哥——”
花照水一见着他，就可怜巴巴地喊了一声，声调之委屈，喊出了顾长行一身的鸡皮疙瘩：“有话好好说，别来这一套。”
顾长行当场打住，他可太了解花照水了，这小子和一醉混在一起也没学点好。
无事喊老顾，有事长行哥。
他不用脑子想，都知道这小子铁是又在学校里折腾了什么事儿，指望自己去摆平呢。顾斋主心累中透着一丝令人心疼的习以为常：“老实交代，又怎么回事？”
“哦。”
花照水老老实实，开始交代。
这事还得从几天前，由于一醉临阵脱逃，玄净硬着头皮去给花照水开家长会说起。
玄净大师手里握着菩提子，一身雪白的僧衣，衣上还有一点清幽雅致的檀香气，简直步步生莲，高僧做派——然后在学校门口就被拦下来了，保安大爷用矫健的身姿据守大门，死活没让他进。最后还是花照水的好哥们从小卖部扫货归来，看见了校门口这场新奇的拉锯战，当做奇闻异事讲给他听，花照水才猛地反应过来：完犊子，这学校里没事哪儿来的得道高僧，铁是他玄净哥临危受命了。
遂一路狂奔赶去老师办公室，一脸乖巧冲班主任打了声报告：“那个，伍老师，我家长来了...但是门口不让进，要不，您帮忙去说一声？”
“奇怪，他被拦下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啊？我跟门卫打个招呼就行了啊。”
“呃...兴许是没有老师您的号码？”
“那你是怎么知道他来了的？”班主任反应奇快，当即敲了敲桌面：“花照水，是不是偷偷带手机了？”
小花同学欲哭无泪，我不是，我没有，虽然我真的带了，但我真不是这么知道的啊！
“交出来，没收！”
最后，损失了一部手机的花照水蔫头耷脑地和班主任抵达现场的时候，玄净已然摆平了暴躁保安，对方表示在和大师沟通的过程中感受到了佛法的洗礼，只觉心境祥和。
现下玄净正静立在大门处，面容平和，姿态翩然，晚风撩动僧衣云似的长摆，夕阳从教学楼的间隙里垂落下来，如同给他镀上一层灿灿佛光。
饶是花照水那位性格泼辣言辞犀利的班主任也看得一愣，一时不知从何开口。
“您是学生家长？”她怔忪发问。
“贫僧乃是花施主的监护人。”玄净双手合十，稍稍欠身。
贫僧、施主、监护人，三个词凑在一起怎么听怎么违和。
“那花照水爸...不是，花照水哥...？师傅？”伍老师虽说也当了几年班主任，却也从来没在自己的教育生涯里遇到过这样的情况，一时卡了壳，赶紧把这一段含混过去：“您好，之前都是和那位顾先生联系，没见过您，介绍一下，我是花照水的班主任，也是英语老师，我姓伍，您先跟我来办公室吧。”
“他俗务缠身，不便前来。”玄净念了一句佛号：“劳烦伍施主带路了。”
伍施主踩着高跟鞋的步伐，微不可查地踉跄了一下。
花照水跟在班主任身后惨不忍睹的捂住了脸，头一次这么希望顾长行早点回来。
一直到他们顶着沿路同学好奇的眼神，成功进入了办公室，回到自个儿地盘的伍老师，才重新拿出了主场气势，面对着花照水那一沓试卷，瞬间爆发出无穷的战斗力：“这次我们班呢，英语大部分同学都达到了平均分七十三。”
“花照水也达到了七十三。”
“但他九门总分七十三。”
在得知这个成绩的那一刻，就连玄净大师古井无波的心里，也掀起了波澜。
“物理不说了，多选或者错选不给分，你选对半个，三分。化学就更厉害了，题没怎么写，你跟着在后面画了个栩栩如生的实验烧瓶图，化学老师找我告状的时候办公室都笑疯了。”伍老师渐入佳境，火力全开：“还有政治，你看看你答的什么，答的什么？政治老师过来问我你是不是玩他呢，你还活在封建帝制吗？现在是社会主义国家！”
真实活在七百年前的花照水同学悚然一惊：老师怎么知道的？我暴露了？
玄净感觉花照水往他身后躲了躲，又躲了躲。
他默默拿僧衣雪白的衣袖擦了擦脸，好像知道为什么一醉死活不愿意来了。
“哎，真是越说我越生气。”伍老师说着冷笑了一声：“单纯成绩差也就算了，花照水毕竟刚转来我们这里，我也知道你们这个情况应该比较特殊。”
“但是！他居然还作弊！”个子娇小的女性以不符合身形的大力一掌重重拍在桌面上，震得花照水那几张薄薄的试卷都跳了起来，她从里面扯出一张和另外的一张并排拍到玄净面前，指着上面的一道大题继续猛烈输出：“人家解字写错了他也抄了个一模一样的错字上去，数学卷子，解字都能错的一样，你们俩没互相抄谁信啊？”
“你就算抄你也找一个分高一点的不好吗！”
“你数学六分，他十八分，你俩是能抄成二十四分怎么地！”
她说到这里停下来喝了口水：“一会儿你出去了，把罗凯乐给我叫进来。”
“你俩这不是兄弟义气吗，我找完你就找他。”
“好...”
花照水蔫了吧唧的点了点头，一张精致的小脸皱成惨兮兮的一团。他实在生的好看，表情再一委屈，哪怕是被他气的够呛，对着那张脸也很能引得人母爱泛滥。
“你看，你这刚来，就能和同学关系搞得那么好，花照水你也不笨啊。”伍老师比起顾长行还要恨铁不成钢：“你说你长这么漂亮个孩子，怎么就光长脸了，也不长点心呢？”
“下次考试，你必须要考上三位数好吧，答应老师，能不能做到？”
花照水迟疑了。
他那八分的英语，已是三分天注定，五分靠打拼。
临进考场前，罗凯乐神秘兮兮地把他拉到一边，告诉了他一首神秘的口诀：“三长一短选最短，三短一长选最长，长短不一选择B，参差不齐就选D，同长为A，同短为C。”他费劲巴拉地把这玩意背了下来，对着试卷却有点蒙圈，这个长短，是怎么个长短？是句子的长短，还是单词的长短，还是字母个数合起来的长短？坏了，刚刚没跟罗凯乐问清楚。
于是他左思右想，勤勤恳恳每个选项数了半天，最后选择没做完，作文自然也没写，虽然也不会。
他不是不想，而是不能。
“不能的话接下来的学期你就和罗凯乐一起站着上课！！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