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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:蒙面女尼〔四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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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刚才那惊人的一幕,已令客栈内偌大客厅顿时变的十分安静,在众位客人夹菜和吃喝之余,已经私下默认了这女尼的厉害。难怪江湖上传言叫人心惊肉跳,果然是耳听是虚,眼见为实,这女尼武功之强,出手之辣,是大家从来没见过的。

    正在这时,客栈门外伴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,突然来了五个骑马的江湖汉子。他们身带兵器,神采飞扬,在客栈门口将缰绳向门口处店小二手中一扔,只管闯进客栈。为首那人尤为凶恶,此时用马鞭头敲着店小二光光的脑袋前额吩咐道:

    “把马匹带去小心伺候,我们还要继续赶路,如果耽误了事情,小心爷扒了你的皮!”

    门外这个店小二刚从店里面出来,脑袋无端被人敲了几下心中不免气恼,有心报复这几个客人。他此时赶紧把马匹缰绳硬塞给身后另一个伙计手里,自己扮作笑脸,伸手哈腰作势请五人进入客厅。这小子存心使坏,一直竟然把五人领到蒙面女尼桌旁。

    五位客人大摇大摆走进客厅,直到来到桌前,方才看到桌旁坐着一个蒙面女尼,一时也没多想,领头大汉坐下后霸气十足,仍旧盛气凌人的向店小二高声吩咐道:

    “我们出门远行的人,最喜欢的是讨个吉庆,最讨厌的是身边有个什么和尚尼姑之类人物叫人感到晦气,弄不清的人还误认为我们有什么法事要做呢……你赶快把她另外安排到一边去,省得老子看到她就心烦!”

    “这……这……这……”店小二闻此心中大喜,表面上则故作为难之状,两眼故意望着蒙面女尼,结舌不语。

    “五位不就是想讨个吉利吗?今天碰上老身我,就算是你们福星高照了……贫尼保证叫你们来个满堂红……借此,也好给诸位败败心火!省的你们到处乱喊乱叫,犹如牲口棚内失了火一般令人讨厌。贫尼只是不知道此时此刻,你们是否也这般认为?”

    蒙面女尼说这段话时,竟然连眼皮也懒得抬一下,只管向同桌淡淡表示道。那神情犹如自言自语一般平静。五人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尼非同凡响,不像自己原想的一样,但是各自倚仗一身武功,更不相信眼前这个女尼就是传说中的那个莫邪师太。

    莫邪师太岂有无处不在之理?闻此后不由得各都“哈哈”大笑,为首之人更是嚣张,拍了下胸脯表示道:

    “‘江南五雄’,初次应朝廷所招,到这里办点公事。一路上就是当地官府也得给吾等一些面子。你区区一个女尼,依仗着一块蒙面纱巾竟敢有这么大的派头,这可令我们开了眼了……难道还要爷给你寻个丈夫还俗之后,你才肯挪窝不成?”

    “看来你的运气真不好,现场虽然用不着做法事,”蒙面女尼淡淡的表示道:“但是就凭着你这句话,你这条舌头恐怕是保不住了。趁着它现在还能为你所用,你不妨多说几句,省的事后留下什么遗憾!”

    众食客中不乏各地江湖人士,闻此之后大都一惊,“江南五雄”的名头在江湖上甚响,去年在江南西湖摆擂,三个多月下来竟然没有一个敌手。恰好因他们五位名字后面都有一个‘雄’字,方才有了这“江南五雄”的称号。

    早在清廷入关掌权以来,朝廷对民间异能之士,无不采取两种方法对待,一是招抚为鹰犬,为己所用;二是对不顺从者斩草除根,以绝后患。此五人就是京城新招收的江湖豪杰,只因上面派来的官差,在山东一地最近屡遭江湖人士侵犯。

    再加上朝廷五品御前侍卫向天横最近死于卧龙山庄,朝廷两名重要钦犯又在山东地区屡次露面,这一系列任务的落实,都需要一些特殊人才来完成。因此五人是奉命特来支援。在与上司接头地点见面之前,五人决定先在这里大吃一顿再去报到不迟。

    不是他们五人妄自尊大,实际上各有一番过硬功夫,在江湖上确实威震一方。老大郑世雄一把九环刀神出鬼没;老二赵培雄更是九州剑法中的佼佼者;老三冯照雄双刀功夫罕逢敌手;老四许兴雄一对判官笔不容人小觑;老五姚天雄一对钢鞭力大招猛。

    五人因一向没碰到过对手,自以为天下武功也不过如此,过去之所以没出名是自己一伙人没出手之故,借此而傲视当今武林。今天来到这里一是为朝廷效力,二是借此机会显示一下自己的武功,为自己一伙在江北扩大声誉。

    此时此刻,排行老五的姚天雄离女尼坐的最近,再加上他为人比较阴毒,见女尼不光没有让座的意思,反而出言不逊,不由得暗自提起右腿从桌面下向女尼所坐长凳用力横扫。妄图令对方在这里来个人凳两翻。

    姚天雄腿方伸出,就突觉一阵剧痛钻心,伴随着一件东西落下砸地之声,提腿一看不由得大叫一声,继而抱着右腿仰身跌翻在地。原来就在此期间,自己整个右脚不知被何物所砍,断面处犹如被人刀切一般,从脚脖子往下全都留在地面,鲜血喷洒了一地。

    众人抬头看那女尼吃喝依旧,仿佛没事人一般悠闲。如此神情配比着地面上那只断脚,更加令人心惊胆战。余者四人同样不知道人家用什么手法,将同伴的脚砍下的?同时为这意想不到的一幕,各都从桌旁跳了起来,并各自抓紧了自己的武器。

    直到这时五人方才知道碰上了高人,一时唬的不知如何应对才好,有心退让,只是老五的脚已被人废去一只,大家面子上有些下不了台。老二赵培雄平时与老五最好,赶忙过来帮他止血包扎,更惊人的是发现五弟的脚断处犹如刀切一般平整。

    然而根据众人观察,他们并没有发现女尼身上带有什么兵器,心中不由得暗自纳闷叫奇。老大郑士雄久闯江湖,经验丰富,同样是一个拿得起、放得下的人物,误认为自己一伙碰上了莫邪师太。慑于她的威名,他不得不忍痛上前抱拳谢罪道:

    “晚辈无知,今日触犯了莫邪师太老前辈,恳请老前辈原谅吾等不识之过。”

    说罢,刚要搀扶着老五离开,谁知那女尼仍不肯罢休,淡淡的道:

    “咎由自取,怨不得他人。况且我也不是莫邪老前辈……不过你刚才说的那些话,实在不大中听,令老尼至今心中不爽……一个人既然长了舌头不会说话,你又要那舌头何用?难道适才老尼所言,你没听明白吗,明白的话留下舌头快快走人,否则……哼!”

    蒙面女尼说罢手掌在桌面上轻轻一按,在她重新抬起手来之际,大家方才看清桌面上立时出现一个手掌模样的窟窿。桌面上的那一快木头随即已经落在地面。郑士雄一时犹豫不决,稍一寻思,最后只好抱拳谢罪道:

    “在下在留下自己的舌头之前,能否能知道吾等今天是得罪了世上哪位高人?”

    “这个不难,老尼过去在江湖上有个绰号,虽是不雅,但是大家都还熟悉:‘催命魔女’这四字你可听人说过?”

    那汉子闻此之后,立时伸出舌头猛一下咬下一半仍在地上,转身就走。女尼点头赞许之际,见五人中唯有老四许兴雄脸有不平之色,右手一挥,伴随着一声轻响,冯照雄背后一支判官笔的笔头如同刀削一般掉在地上。

    两人相隔五六步,这女尼的这招功夫正是当年“催命魔女”的成名绝技“无形飞剑”。老四立时唬的浑身颤抖不已,这才明白大哥为何甘愿咬断舌头,也不敢再得罪这个女尼的原因。殊不知易空这招“无名飞剑”乃是一种普通飞刀。

    只是此种飞刀发射之快,几乎为一般人所看不到而已。况且打造此飞刀之物乃世间罕见精铁所打造,极薄又小,出手之际附加上本人的雄厚内力,自然就更加不同寻常。除此之外武林中早有一个传说,催命魔女不光武功惊人,更是凶狠有加,有别于他人。

    凡是得罪过她的人,大都斩草除根,不留后患。别说是对待一般人物,早在三十五年前,就连江湖上令人闻之色变的“飞天魔女”得罪了她,只因所发暗器误杀了她的未婚夫,造成两人的仇隙。在她一时找不到对方报仇之际,竟将对方一家十九口人全都斩杀干净。

    事后竟连“飞天魔女”当时还在襁褓中的女儿也不能幸免。“飞天魔女”无奈之下只好乞求向霸天帮助,后来在鹰爪魔王的协助下,两人把准时机,联手对她一阵穷追猛打,迫使“催命魔女”疲于奔命,无处藏身。

    在“催命魔女”遭到一连串的失败,几乎无法保命时,幸好她碰上莫邪师太。莫邪恼恨向霸天与一个美貌女子联手欺负一个浑身是伤的女人,所以不分青红皂白当面出手阻止。莫邪生性多疑,两人最害怕同时出现在莫邪师太面前引起她的误解,方才不得不匆匆离去。

    从此以后,“催命魔女”方才投在莫邪门下为徒,求得庇护。只是她天性难改,生性暴躁易怒,在拜莫邪师太为师之前,她已经是江湖上少有敌手的女魔头。这些年又经过莫邪师太的指点和传授,其武功足以与武林中顶尖高手较高低。

    待五人离开此处后,大家不免相互窃窃私语,客栈中这个女尼竟然是绝迹江湖数十年的大魔头“催命魔女”。只可惜她是蒙着面,看不到此时的真实面目,否则日后在熟人圈内吹嘘也算有了本钱。

    正在这时,客栈门外又来了四位怪人,身后同时还带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,看那少年项间金项圈有手指一般粗细,似乎是一伙有钱的人。五人在客栈内巡视了一番现场后,似乎有些不大满意,在他们中一个矮胖子出面与店小二一阵交涉后,那店小二似乎犹豫不决。

    原来他们一伙人想要到楼上去用餐,可是店小二却说楼上早已被人出钱包了出去。随同进来的一个和尚与道人此时也加入了交涉,四个人的争论似乎已经被楼上人士所听到,楼上此时竟然有人发下话来,问道:

    “是什么人在下面吵闹?”

    “有新来的五位客人,他们声称愿出双倍的价钱在楼上进餐,小的不敢做主,因此才有这番争论。”店小二随即跑上楼梯回答道。

    “既然是一伙有钱人,你不妨叫他们上来就是了,反正这里空座闲着也无用,大家干脆一块凑个热闹。”楼上一个男人闻此后立即表示道。

    客栈伙计闻此大喜,客栈因此不光可以多赚一份钱,自己在老板那里因此或许能得到一份额外的赏钱。因此立时伸手请五位客人上楼。他们五个人,就是刚从卧龙山庄逃出来的“边城四邪”和新少庄主钟鸣。

    这“边城四邪”原是欧阳天秀在疯癫道人门下的四名师兄,自从疯癫道人死后四人互不服气,各自认为自己所学才是师父武功的正宗。况且那疯癫道人活着时,神经就有些不正常,发病期间在传给他们武功的同时,也不免传给他们不少毛病。

    他们师兄弟与人动手之间,常把师父那些自打耳光、自弹栗暴,以及眨眼、咧嘴、翻跟头、自打屁股等毛病夹杂在招式之中,令人高深莫测。除此之外,四人对师父所传练功秘诀各有所悟,为证明自己才是师父的真传,相互约好三年聚集内地比武一次,用来证实自己的正确。

    四人行径忽正忽邪,为人行事处在正邪两家之间,又因行为怪癖,日常举动常常超出大家对他们的期待。再加上四人所选练功地方多在边远地区,因而在江湖中被人称为“边城四邪”。四人因受师父影响颇深,除了一身怪毛病之外武功也非寻常人可比。

    大师兄个大身高,手掌如同寻常蒲扇一般,现在已经投身入佛门。一柄熟铁禅杖伴随着他那套“疯魔杖法”,力大招猛,在江湖上少有敌手。在外并有“铁掌禅师”的绰号,据说他曾将一头疯牛一掌击毙。

    二师兄现在因缘变成了丐帮的一名长老,一项分筋错骨擒拿手法天下少有,除此之外他手指上所带八个铁套,与人动手之际随时可以用来击打对手穴道,打起仗来犹如千手观音一般叫人眼前一花,令人不敢小觑。因此在江湖上才有“八臂神猿”的称号。

    老三性情最为平和,尤长于计算经营,现在竟然混成一方富佬,除了一身“沾衣十八跌”功夫令人叫绝外,腰中一条十三节软鞭更是武林中一大奇葩。此鞭上下全由黄金打造,上镶各类宝石,一旦施展起来犹如一条金龙狂舞一般,气势惊人。

    唯独老四继承师父衣钵做了道士,但是他却对儒家经典颇有研究,一对判官笔招式奇特多变,任选一个字帖都会变换一种招式,最是令人难防。除此之外,道人脚上功夫奇特,在江湖上则有“铁脚道人”之称。

    眼下只是不知道,钟鸣与这四位怪人是怎么变成了同伴呢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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